高尔基说:“人民不仅是创造一切物质价值的力量,人民也是精神价值的唯一的永不枯竭的源泉。无论是就时间、就美或创造天才来说,他们总是第一个哲学家。”【1】
别林斯基也说:“任何一个民族都有两种哲学:一种是学术性的,书本上的,庄严而堂皇的;另一种是日常的、家常的、平常的。这两种哲学往往或多或少地相互关联着,谁要描绘社会,那就要熟悉这两种哲学,而研究后者尤为重要。”【2】
哲学是关于世界观的学问,世界观是人们对世界的基本看法和观点。任何一个民族乃至任何一个人,都会对大千世界有自己的认识和看法。也就是说,任何民族乃至任何人,都有自己的哲学思想。
苗族是一个历史悠久、文化厚重的民族,苗族哲学思想尤其丰富多彩。我曾主持完成国家社科基金项目《中国苗族哲学社会思想史》的研究,该研究成果于2005年列为贵州出版企业发展基金重点图书出版。《中国苗族哲学社会思想史》2007年荣获第五届吴玉章人文社会科学优秀成果奖。
丰富多彩的苗族哲学思想,具有鲜明的个性和特点。不仅哲学思想内容独特,而且表现形式也十分特别。主要体现在八大方面。我们分三篇文章分别叙之。
一、苗族创世史诗中的哲学思想萌芽
作为一个从上古走来的民族,苗族由野蛮转入文明的史诗、古歌、神话、古老话等异常丰富,主要有三大类:创世史诗、婚姻史诗和迁徙史诗。苗族史诗孕育着十分丰富的哲学思想萌芽。
茅盾在《神话研究》中说过:“原始人的思想虽然简单,却喜欢去攻击一些巨大的问题,例如天地何缘?人类从何而来?天地之外有何物?等等。” 【3】
苗族先民和其它最古老的族群一样,最喜欢攻击一些巨大的问题。比如,苗族史诗中的“天地生成”说:
我们看古时,哪个生最早?哪个算最老?……云雾生最早,云雾算最老。【4】
掉脸看古时,草草还没有生,没有高高的山,没有坡坡坎坎……哪个生最早?雾罩生最早……雾罩生白泥,白泥变成天;雾罩生黑泥,黑泥变成地。天地又生万物。【5】
仙人说是老,仙人还算小,天边哪彩霞,它才算最老。【6】
雾罩心头亮,它来生天上。水气心头亮,它来生地下。生日出高山,生水冒地层,生地方开田,生寨生人烟。【7】
天气罩着地,天气映着天。天气化成了搜媚若,地气化成各薄港搜,从那时候起……陆地水域有生物存。【8】
由此我们不难看出,在苗族先民的原始宇宙观中,世界的本质即原初物质是“云雾”、“水气”。苗族先民所说的云雾、雾罩、水气、彩霞,实际都是一个意思,即是说,天地万物产生以前,整个宇宙就只是一片片、一团团云和气似的东西,然后由云和雾或气才化生出天地万物。把云和雾或气看成是宇宙的初始,是天地自然的本原,完全以自然来说明自然,这不能不是一种朴素的唯物主义自然观。
又比如,苗族创世史诗中的“生命起源”说,苗族先民是这样叙述人类及天地万物的起源的。
天气化成了搜媚若,
地气化成各薄港搜,
从那时候起
陆地水域有生物存,
先起苔藓生鱼虾,
后有蛆虫蛇蟒鸟雀虎狼牛马,
接着才有猿猴类人猿,
最后才育原始人。【9】
在这里,我们可以看出,人类是从物质的“气”中产生出来的,是物质长期发展的产物。从“气”到天地的形成,从天地到万物的产生,从植物到动物再到人类的出现,这是非常自然而然的过程,并没有造物主的作用。
再比如,苗族创世史诗中的“天人关系”说。在天人关系上,苗族也有自己独到的见解。
天地刚生下,
相叠在一起。
筷子戳不进,
耗子住不下。
虫虫压里头,
水也不能流。【10】
在那遥远的太初,
天粘连着地,
地粘连着天,
坐下要弓脊梁,
抬头要碰着天。【11】
天地相连,
乾坤接近;
水里无通船通筏的道,
地上无走马走驴的路。【12】
我们可以看出,“天”在这里显然被看成是一块和地性质相同的实体。在当时,苗族先民当然不可能懂得地球是宇宙尘埃凝结长期演化而成,天空则是由无数星际组成的科学道理。但是,苗族先民把天看成是与地一样的物质实体,这比把天当作主宰整个宇宙的宗教神学要高明得多。
既然天地初生时是粘连在一起的,后来又如何分开的呢?
剖帕是好汉,
打从东方来,
举斧猛一砍,
天地两分开。
府方老人家,
腰杆硬像钢,
来把天一顶,
来把地一踩,
天才升上去,
地才降下来。【13】
我们可以看出,古代苗族先民在原始落后生产力状况下只能“以己度物”,以自己亲身感受来推测人在改造客观世界中的伟大作用。他们虽然把世界发展变化归结为某种神异的力量,但同宗教神学“上帝创造世界”的唯心主义说教是有着本质的区别的。
天地虽然分开了,但是:
天是常常垮,
地是时时崩。【14】
天上一天垮六次,
地下一夜垮六回。【15】
天上在移动,
地下在移动,
移上又移下,
移里又移外。【16】
天垮天崩,上下移动,这显然很不适合人类生活。“妈妈不纺花,爸爸难犁土,后生不游方,姑娘不踩鼓”。于是,人们“用肩扛”,“用杈子杈”,“用钉子,爬到天边去,像爬上屋檐口,把天钉牢”。人们还商量,从遥远的东方运金运银,打柱来撑天。经历了千辛万苦,终于炼成了十二根金银柱,八根立在八方土,八方的那片天,从此就稳了。“还有四根柱,撑天四只角,从此天和地,千年万年牢”。【17】
“用杈子杈天”,“用钉子钉天”,“打金银柱撑天”,这当然是不科学的。但苗族先民始终把“天”当成是物质的天,始终用物质性的东西作原料,而幻想通过人类的劳动才能完善的“天”,丝豪都没有涉及到创世主的地位与作用,这就在荒诞中包含了早期人类关于“天”的朴素唯物主义思想。它还不仅仅把“天”当成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物质自然,而且充分肯定了人在自然面前的能动作用,并通过幻想形式唱出了祖先征服自然的颂歌。
二、苗族古代重要的哲学文献
苗族古代重要的哲学文献很多,我们主要介绍四部。一是由田兵主编的《苗族古歌》,二是由马学良、今旦译注的《苗族史诗》,三是由龙炳文、龙秀祥等整理译注的《苗族古老话》,四是由陆兴凤、杨光汉等编译的《西部苗族古歌》。
上述四部苗族古代重要的哲学文献,向我们悠悠地唱着天地是谁开辟、日月是怎样形成、人类是怎样繁衍、五谷是怎样产生等,半是实在,半是幻想,真是数不尽的宇宙之谜。
比如,流传在苗族中部方言区的《苗族古歌》与《苗族史诗》,提出了著名的“云雾假说”、“枫木假说”、“卵生假说”。
先说“云雾假说”:
苗族先民在寻觅形成天地万物的原初物质时,明确提出:“云雾生最早,云雾算最老”,认为世界的本质是云雾,云雾是万物的根源。
《苗族古歌》中的第一首《开天辟地》,对宇宙天地的形成作了精彩的描述,歌词以对唱问答的方式,从今至古,由浅入深,层层盘问,寻觅形成天地万物的原始东西(原初物质)。
问:我们看古时,
哪个生最早?
哪个算最老?
他来把天开,
他来把地造。
最后追到“云雾生最早,云雾算最老。” “云来诳呀诳,雾来抱呀抱,科啼和乐啼,同时生下了。”“科啼诳呀诳,乐啼抱呀抱,天上和地下,又生出来了。”
苗族先民认为“云雾”才是形成宇宙万物的最初本源,是最早、最老的原始物质。在天地万物形成之前,整个宇宙是一个烟雾弥漫、白茫茫、黑沉沉的混沌状态,云雾是实实在在的物质本体。
由于云雾的不断运动变化,才形成了天地万物。“云诳”、“雾抱”,形象地表述了“云雾”不仅存在,而且具有运动变化的相互作用,天地万物在运动中产生和演变,生命和人类在运动中产生和发展。正是云诳雾抱,浑沌不清的气状微粒物质,不断凝聚稀散,才产生了“科啼”、“乐啼”式的巨鸟和形成了“白泥”的天、“黑泥”的地。“天刚刚生来,天是白色泥,地刚刚生来,地是黑色泥”。“天是灰蒙蒙,地是黑漆漆”。天地是由黑沉沉、白茫茫的云雾相互作用和结合的结果。这就是《苗族古歌》对宇宙起源和存在的最初看法。
苗族先民的这种自然观,正如恩格斯在评价古希腊朴素唯物主义时所指出的:“在这里已经是完全原始的、自发的唯物主义了,它在自己的萌芽时期就十分自然的把自然现象的无限多样性的统一看作不言而喻的,并且在某种具体的东西中,在某种特殊的东西中去寻求这个统一”。【18】
值得指出的是,苗族先民用来作为世界本源的“云雾”,虽然也只是一种特殊的东西,却是一种存在的而又比较不固定形体的东西,这就更易于说明复杂多样的世界的统一性。把“云雾”作为宇宙万物的始基,虽未摆脱直观、朴素的成分,但它在哲学的基本问题上坚持了“物”为第一性,直接否定了神创世的传说,这是苗族先民认识上的第一个飞跃。
又说 “枫木假说”:
“枫木是万物的始祖”,这是《苗族古歌》、《苗族史诗》中的另一种假设。苗族先民认为,包括人在内的天地万物,都起源于枫木,人类的始祖姜央是枫木所生的“妹榜妹留”即蝴蝶妈妈下的十二个蛋中的一个孵出来的。
人类的起源问题,现在已经有了比较科学的说明。自从1809年法国杰出的生物学家拉马克在他的《动物哲学》一书中第一次提出进化论思想,半个世纪后,英国著名的生物学家达尔文创立了系统的进化论学说以后,人类起源的奥秘被揭开了。后来,恩格斯又在此基础上作出了劳动创造人类本身的科学结论,使上帝创造人类的宗教唯心主义在这一领域里的荒谬说教才被真正动摇。
远古时期的苗族先民,在考问天地怎样形成的基础上,又从自然界本身的角度,好奇地对人类起源问题进行了探讨,并作出了不同一般的说明。
《苗族古歌》中的《枫木歌》详尽地叙述了万物兴起和人类起源同“枫木”的渊源关系:“远古那时候,山坡光秃秃,只有一根树,生在天角角,洪水淹不到,野火烧不着”;“那是什么树,那是白枫树”;“枫树在天家,枝桠满天涯,结出千样种,开出百样花。各色花相映,天边飞彩霞,千样百样种,挂满树枝桠”;“枫树砍倒了,变作千百样”;“树根变泥鳅”;“树桩变铜鼓”;“树干生疙瘩,变成猫头鹰”;“树叶变燕子”;“树梢变脊宇”(脊鸽鸟);“树干生妹榜,树心生妹留,这个妹榜留,古时老妈妈”(妹榜留系苗语音译,妹即妈妈,榜留即蝴蝶,妹榜留即蝴蝶妈妈)。苗族古歌把妹榜留当作人、兽、神的共同母亲,妹榜留和水泡游方成双,怀十二个蛋,孵化出姜央(人祖)、雷公(神祗)、老虎、水龙、水牛、大象、蜈蚣、老蛇等各种生物。由此不难看出,枫树是万物产生之源,也是人类诞生之源。
《苗族古歌》、《苗族史诗》里所说的“枫木”同苗族人民的生活密切相关,他们在探寻世间万物的起源时,就出现了有着十分丰富的思想内涵的“枫树”之类的实际物。“砍倒了枫树,变成千万物”,实际上是从无机物(云雾)演变到低级有机物(枫树即植物),又从低级有机物“枫树”发展到高级有机动物,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总之,关于生命的起源,关于人类的起源,在苗族先民的思维当中,完全认为是由低级向高级演化而成的。他们认为在生命的产生、进化过程中,没有任何超出物质上的精神力量在起作用,没有神仙、上帝在控制、约束生命的演化过程,而是物质本身自我的内部作用的结果,是物质本身的发展变化使然。从无生命的物质中产生出来了有生命的物质。苗族先民的这一观点,是唯物的也是辩证的。
再说“卵生假说”:
在《苗族古歌》、《苗族史诗》里,枫木并没有直接孕育出人类始祖(姜央),人类的产生有一个漫长的历史发展过程。先是枫树心孕育了蝴蝶,蝴蝶再和水泡结合,生下十二个蛋,从十二个蛋中才生出了姜央。也就是说人类不是从无生命的物质突变而来的,更不是超出物质之上的某种精神力量创造的,而是由物质完成了由无生命到有生命的飞跃之后,在生命的基础上,经过许多世代的发展才出现了人类的。
《苗族古歌》中的《枫木歌》,描绘出一幅人类产生和发展的诗情画意般的情景:
“假如是现在,爹妈生你我,生就生下了,有啥值得说”。“回头看当初,枫树生榜留”,“石头来盖她,岩窝来装她”,“春风抱呀抱,日月诳呀诳”,“榜留长大了,妹留长大了”,“妈妈妹榜留,心爱小水泡,同它去游方,和它配成双”,“游方十二天,成双十二夜,怀十二个蛋,生十二个宝”,“白的雷公蛋,黄的姜央宝”,“花的老虎蛋,长的水龙宝”,“黑的水牛蛋,灰的大象宝”,“红的蜈蚣蛋,蓝的老蛇宝”。“鹤宇替她孵,鹤宇帮她抱”,“抱了几个冬,孵了几个春”?“整整十二年”,“姜央各兄弟,个个都出世”。“兄弟都出世,个个想当哥”。“姜央最聪明”,“姜央会使计”, “你也喊姜央,我也喊姜央,本事你最大,本领你最高”,兄弟十二人,公推姜央为大哥,经姜央的指点,“兄弟十二人,各走各的路”,“雷公在天上,雷公管雨水;水龙在大海,水龙管鱼虾;虎坐高山上,坐山称霸王”。“姜央得地方,姜央喜洋洋,开田又开土,做活忙又忙。”
“蛋孵出人”,“人乃卵生”,不仅《苗族古歌》、《苗族史诗》反复吟唱,而且苗族传说故事的也津津乐道。或许有人会说:“蛋生人论,违背常识,哪里谈得上朴素唯物主义的观念?”我们不应该形而上学地看问题。“人乃卵生”之论,确乎怪诞无稽,但那是古代人们生活的反映(哪怕是歪曲的反映)。正如拉法格在《思想起源论》里所说:“人创造自己的传说正如制作自己的思想一样,他们利用日常生活的材料。”所有关于“蛋生人”、“土造人”、“木变人”的神化,都与古代人们的生活有联系。
苗族先民关于“蛋生人“的观念,无疑是试图从物质中寻求人的起源,虽然它是很幼稚的,但却包含着萌芽状态的朴素唯物主义思想。值得指出的是,在苗族关于“蛋生人”的传说里,蝴蝶妈妈只与水泡“恋爱”,而不与他物“恋爱”,这就说明水在自然界和万物生长中是不可缺少的,水同人类起源和生存都有密切联系。这又进一步印证苗族先民的宇宙观和生命起源说是一致的。
“蛋生人“也是世界上许多民族都曾有过的观念。它从一个侧面反映了母系社会的历史和妇女地位之崇高。曾如拉法格说:“妇女对于不会操心和没有预见的野蛮人是神明。她,聪明而有预见的人,支配她的命运从摇篮到坟墓,男人是在智力的收获和自己的日常生活事件的基础上形成自己的意识形态,所以一开始必然将妇女神化。”【19】由此可看出, 在人类的早期阶段,妇女居于高度被尊敬的地位。
由龙炳文、龙秀祥等整理译注的《苗族古老话》,是流传于湘西方言区的苗族古歌。据编者在前言中说:苗族“古老话”源远流长,自三苗、驩兜、南蛮、武陵蛮,到宋时的苗,都一直把它视为自己的“百科全书”而广为传诵。时至今日,在湖西苗族的婚丧喜礼中,都要请理师朗诵“古老话”。因此“古老话”得以流传千古,历世不衰。
《苗族古老话》分“开天立地篇”、“前朝篇”、“后换篇”三篇,共十二章。“古老话”通篇充满了哲理,可以这样说,它的哲学价值远远超过了其作为苗族古歌的文学价值。
《苗族古老话》不仅提出了“两个宇宙创生模型”,“三段历史分期的思想”,而且还为我们提供了苗汉文对照的《苗族生成哲学·事物生成共源根》,这是苗族先民创作而一代又一代传授下来的哲学体系。它内容丰富、论点新鲜,全篇充满了強烈的非命观和辩证观。在中国传统哲学中,独树一帜,引人注目。它否认了苗族没有哲学体系的观点。
由陆兴凤、杨光汉等编译的《西部苗族古歌》,也充满着苗族早期的智慧和哲学社会思想,尤具是它向我们叙说了中国远古时代的那场浩劫天宇的涿鹿战争,以及战争之后,苗族那震撼寰宇的长途大迁徙与大流离。
由于篇幅所限,《苗族古老话》和《西部苗族古歌》的哲学社会思想,我们不再赘述。感兴趣的同志请读原著。
(续)
参考文献:
【1】高尔基:《个性的毁灭》,《论文学续集》第54页,人民文学出版社1979年版。
【2】引自谢盖尔叶大斯基:《普希金的童话诗》第5页,新文艺出版社1954年版。
【3】茅盾:《神话研究》第13页,1981年版。
【4】 田兵主编:《苗族古歌》,贵州人民出版社,1979年版。
【5】马学良、今旦译注:《苗族史诗》,中国民间文艺出版社1983年出版。
【6】贵州民间文艺研究会编:《民间文学资料》,第4集。
【7】贵州民间文艺研究会编:《民间文学资料》,第71集。
【8】湖南少数民族古籍办公室主编:《苗族古老话》,岳麓书社1990年出版。
【9】湖南少数民族古籍办公室主编:《苗族古老话》,岳麓书社,1990年出版。
【10】田兵主编:《苗族古歌》,贵州人民出版社1979年出版。
【11】马学良、今旦译注:《苗族史诗》,中国民间文艺出版社,1983年出版。
【12】湖南少数民族古籍办公室主编:《苗族古老话》,岳麓书社1990年出版。
【13】田兵主编:《苗族古歌》,贵州人民出版社1979年出版。
【14】田兵主编:《苗族古歌》,贵州人民出版社1979年出版。
【15】贵州民间文艺研究会编:《民间文学资料》,第4集。
【16】贵州民间文艺研究会编:《民间文学资料》,第4集。
【17】贵州民间文艺研究会编:《民间文学资料》,第4集。
【18】恩格斯《自然辩证法》第164页,人民出版社1971年版。
【19】法拉格:《宗教与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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